第十四章 拉扯（上） (第1/1页)

    晚上，关梁给李鸣打了电话，约着出来撸串喝酒。

    也真是难得，终于这位交警同志没再加班，痛痛快快地答应了。

    “我迟到了，来来，我自罚三杯。”姗姗来迟的李鸣立刻倒了三杯啤酒咕咚灌了下去。

    “终于放假了？”

    “放假了，放假了。”李鸣一边说一边感慨，“可太不容易了我跟你说。”

    俩人边聊边吃着串，好好地畅饮了一番。

    酒过三巡，关梁从自己的公文包里拿出了一个两个手掌厚的信封递了过去。

    “这啥？”李鸣接过，翻开封口看了一眼，立刻脸色就拉了下来，“怎么？关梁，关大律师……瞧不起我？”

    关梁拿杯子跟他碰了一下：“说什么呐，要是没你帮我，好多官司我也赢不了，论分成也该给。”

    李鸣把信封口塞好，用力丢回到关梁怀里：“别整这些，没劲了啊。”

    “你就拿着吧。”

    “关梁，你觉得我跟你交朋友是为了什么？”

    “同仇敌忾吧，都有点想坚持的东西。”

    “对，那你现在这是在干吗？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李鸣叹了口气：“我估计，好多事好多案子你也是被推着走的吧。我们人微言轻，又满脑子中二般的热血，尤其你现在渐渐有名气了，很多人都会跟你念叨成熟点之类的。”

    关梁看了他一眼，李鸣接着说：“因为我每天也被队长这么念叨，我懂。”说着他把信封从关梁怀里拿起来，郑重地放进了关梁的公文包里，“我就是想说，别忘了初心。知世故而不世故才是你，这样的老油腻子，不是你。”

    关梁低头闷了一口酒。

    李鸣又说：“再说我帮你是我自愿的，你要是真想感谢我，不如给我说说那些案子你查到的真相？”

    “好。”关梁长舒了一口气，“谢谢。”

    然后就给李鸣讲起了他这段时间着手的案子。

    讲到洪齐宇相关的时候，关梁问他：“你认不认识什么靠谱的体制内的人？”

    “你想干嘛？”

    “帮我关注关注，我想找人写写举报信。”关梁压住李鸣的手，“不用急，慢慢来，我现在的证据也没有很多，但既然他们做过，那么事情就一定有痕迹。而且我不信洪齐宇这种小霸王的性格，会只有这么点儿事儿。他踏着法律的边缘玩弄这些，总有湿鞋的时候。等我收集够了，一举交上去。”

    “行，虽然我现在还是个小组长没什么人脉，但这个忙我肯定会帮的。”

    两人说开后，心情都舒畅了很多，关系也仿佛近了一些。

    关梁不由得打趣了下：“怎么样，你有没有什么其他进展？”挤眉弄眼。

    “啥别的进展……哦……你说……”一想到这个，李鸣猛地闷口酒，“别提了，试探过了，队长不仅不中立态度，甚至恐同，我他妈……我他妈太难了。”

    “这就放弃了？万一深柜恐同呢？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李鸣往后一瘫，“得了吧，我怂，现在挺好的。没准儿过两年就没那么喜欢了，靠时间治愈吧。你呢？”

    “我什么？”

    “你那个床伴，怎么样了？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关梁下意识地摸了摸兜儿里的钥匙串，那串钥匙上还有他那天喝多了昏了头配的备用钥匙，“就……就是固定炮友而已。”

    “哟，关大律师还学会撒谎了。”

    他苦笑了一下：“不然还能怎么着，我不想约束别人，大家都是自由的，想找别的炮友也都可以找。你的话了，现在这样挺好。”

    一听这个，李鸣八卦心立刻上来了：“怎么的？那他要是找别人，你能接受？”

    “……我大概发现就会干得他下不来床。”关梁如实地回答。

    “嘶——这还不算吃醋？”

    “……算。”

    “那这还不算喜欢？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关梁点了根烟，吸了口，终于面对了自己的内心，“嗯，是喜欢。”

    “那怎么不说开？”

    关梁吐了口烟：“跟你一样，我也怂。”

    “那人家对你啥态度？”

    “应该也是好感以上。”

    “靠，这你他妈不珍惜？看看我，我真羡慕嫉妒恨。”李鸣越想越气不过，“你查案子的勇气呢？怎么到了感情上就怂成个包子？”

    “你也没什么立场说我吧。”

    “我那个恐同，你这个对你已经好感以上了，能一样？！而且你俩炮友关系已经维持半年了吧？”

    “……一年了。”

    李鸣已经喝多了，他激动地一拍桌子：“去！你现在就给我去告白！”

    “你别乱点鸳鸯谱啊。”关梁也有点喝多了，“我……这我没跟别人说过，我上一任也是炮友转男友的，分手的时候不太愉快，搞得有点小阴影，我不喜欢分手。”

    “不喜欢分手，那也不开始啊？”

    “嗯……没有开始就没有结束，不是挺好，大家好聚好散。”

    “好个屁！你怎么就断定会分手呢？”

    关梁晃了晃脑袋：“我现在查洪齐宇、洪世国，你觉得以后我身边能消停得了？到时候就算他不分手，我也会提的。”

    “你……你……”李鸣“你”了半天，最后落到一句，“你可真渣啊。”

    关梁一手撑着脑袋，一手无意识地挥了挥：“你倒也不用替他、嗝、替他鸣不平。”他哼哼了两声，“他见我第一面就敢亲、亲我……我忙的要死的时候，他也出去打炮了，嗝。人家没你、没你想的那么脆弱。”

    虽然这也是几个月前的事儿了。

    “你……你们俩、嗝……”李鸣也喝得打起酒嗝，“真他妈天生一对！赶紧在、在一起，别、别出来危害社会！”

    爬下出租车，关梁踉跄着上楼，拿出钥匙开锁，但钥匙插进去了怎么都拧不开。

    越是拧不开越是着急，关梁使劲儿的拉拽，把门咣当出了好大声响。

    “谁啊？”门从里面打开了，方医生看着眼前的酒鬼扶住额头，“你干嘛呢？跟门较劲？”

    “你怎么在我家？”

    方铭华被说的一愣，指了指门牌号：“别倒打一耙好不，这是我家。”

    话音刚落，方医生就赶紧把人拉了进了屋，不管这个家伙，也不知道要出什么洋相。

    “你坐好，我给你弄点醒酒的。”

    说完要去厨房，却被人拉住了手。

    一个不留神，被关梁拽到了怀里。

    肇事者双手捧着他的脸，挤出一个小猪嘴，还大着舌头吐槽：“看着这张脸就来气。”

    “那你别拽我啊。”

    吧唧在小猪嘴上亲了一口：“又来气，又喜欢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什么？”方铭华一愣，拽住关梁，“再说一遍。”

    “啊……看着就来气。”

    “不是这句，下一句！”

    “妈的，看着就来气。”说完一拳糊在了方铭华的脸上，虽然酒鬼没用多大力气。

    “……cao。”不甘服输的方医生也一拳揍了回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