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由於今天下午我有两个VIP病人,这种病人通常是院长或副院长远亲之类靠关系的家伙,因此必须赶回医院处理。回程途中,我开始感觉到有人在跟踪我。 往後两天的盯梢内容全都大同小异,墙上的红棉线似乎不如我预测得如此盘根错节,这让我有些怅然若失。回到家,翻开笔记簿,对照墙上那几幅用手机拍下的模糊照片,内容不外乎是江银城十一点二十开始加热物品,然後关上窗帘,接着排G0u排放废水,楼梯间的对外窗逐层开启。下午她nV儿会外出买菜,四楼男孩则固定在放学後到停车场玩球,秃男周三早上九点出门。各楼用电量正常。这几天二楼信箱都是一些广告邮件,而我终於逮到机会,趁江银城nV儿把厨余和垃圾丢进车斗时迅速捡回来,但这次被清洁队员狠狠训斥一顿,可惜这样的牺牲只换来一大包卫生纸团,里头全是江银城的痰。晚上十点半江银城会再关上窗帘,十一点外佣再逐层阖上楼梯间的对外窗并熄灯,凌晨十二点半依旧没有任何气味,约莫一点江银成熄灯。在我离开前,盯梢公寓的按摩拍打声仍未停歇,除非画面调成静音,否则外佣会朝世界末日一直拍下去。 我躺在床上,夜不成眠,这情况已经持续了好几天,身T明明非常疲惫,大脑却跟电表转盘一样不断运转。几天下来江银城的作息被压缩後塞进了我的脑袋,复往循环的活动与数字占据了整个脑室,我自己的生命经验则被迫让位。 我想起那些有窥y癖的案主,十分享受藉由幻想或yy等JiNg神形式入侵被窥对象的现实生活。他们用一颗镜头掌握了对方的生活,以为这样就能主宰或C弄什麽,但对方却又可能在下一秒瞪着镜头,那种随时会遭对方觉察,主控权交替位移,每一步都在走钢索的恐惧,反倒让他们兴起一GU猎奇的快感,强化了窥视的动机。只要脚程够快,不留证据,对方依旧只能制肘於自己的镜头无从脱身。当时的我,记录着这些叙述,完全感受不到这种快感。 现在我不敢否认。 这些周而复始的作息与行程甚至被我编进了梦里 直到周五中午,望远镜内才出现两条重要的线索。 十二点整。黑衣男子终於现身。年纪约莫二十出头,外型一看就是混迹街头的帮派份子,T格清瘦,表情却十分强悍,双臂都是刺青,远看就像戴了碎花袖套似的。他拎着两包包裹,挂上电话後将菸PGU弹向路边的野猫,还作势踢牠,不久江银城nV儿打开楼梯间铁门领他上楼,甫一进门,他nV儿随即将窗帘拉上,整个过程都被我用手机拍下来。 十二点半。就在黑衣男子上楼後三十分钟,我从老头家的通风扇闻到了某种异味,虽然不似塑胶烧灼味,但确实有些恶臭。我立即到排G0u边探查情况,二楼依旧出现炒菜声,窗户窜出油烟,排G0u孔则断续有废水排出。 一点整。我从盯梢公寓的对外窗听见二楼客厅传出争执声,但窗帘始终未被拉开,十分钟後黑衣男下楼,手中拿着两包物品,神态轻佻。江银城的nV儿在他身後怒目而视,甩上铁门,我赶紧拍下这一幕。 1 两点十五。江银城nV儿拉开窗帘,似乎是在哭泣,江银城俯首缄默。 四点十分。邮差朝二楼投信,我赶在江银城nV儿出门买菜前下楼cH0U走信件,这是一本会讯,寄件单位是「肢T伤残至胜协会」。我翻开内页浏览一遍,内容包括社区大学课程,摄影b赛徵件,Ai心活动留影以及各种竞赛成绩。这个协会有自己的撞球队和保龄球队,每个月都会到其他县市b赛。 我记下协会联络电话,接着将会讯塞回信箱。 接电话的是一位中年妇nV,我表明自己是医院社工,为了新制评监作业必须查核江银城的身分,恳请协会配合,她随即口头确认有此会员。 接着我向她查核二楼前任住户h崇辉的身分,她表示h崇辉是前会员,和江银城皆为撞球队队员,h崇辉虽然使用前臂义肢,但在教练调教下进步神速,经常随队南征北讨。然而h崇辉去年搬离现址後,便正式退出该会会员,江银城也因此几乎不再到协会练球。 这表示,江银城与h崇辉确实是旧识,这是我几天盯梢以来,第一个解开的问号。 五点十分。秃男乘坐计程车返家,照例将日用品提上楼。三楼的客厅窗户依旧紧闭,客房窗户半掩,我确认此处是间空屋。 七点四十。江银城nV儿并未外出丢垃圾,我决定暂时结束盯梢,买了晚餐回家,掏出笔记本,开始归纳这几天的观察结果。我将墙上的照片位置重新调整一轮,厘清时序,还煞有介事地买了一捆红棉线,用来连结人物关系,尝试对其他问号做出假设。 江银城有化工背景,制毒对他而言绝非难事,倘若真有制毒一事,黑衣男子或许就是原料供商,只是必须确认原料为何?这得从包装袋残留物或废水成分来断定,看来势必得持续捡垃圾。制毒时间多在中午或夜间,中午机率较高,过程中没有明显异味,或许是藉由设备进行过滤,解决通风与排水问题。另外用电量并没有异常增加,这点是如何做到的? 若黑衣男为原料供给方或金主,与江银成nV儿关系不佳,可能系因对方提高原料价位,或要求增加出货量? 1 江银城与h崇辉原为旧识,前後使用同一个生活空间,h崇辉因中乐透彩搬离现址,表示他在短时间内获得大量金钱,但没人能证实他真的中奖,可能是贩毒所得?抑或他金盆洗手,交由江银城接掌其制毒事业? 至於秃男,或许只收钱提供场地但不g涉细节,也可能从头到尾被蒙在鼓里,又或者他才是幕後主使?除了租赁关系,秃男目前与江银城并无交集。 三楼屋主身份未明,到底谁会买个空屋放在此处养蚊子,又或者三楼其实是凶宅?但这点和江银成有何关联? 棉线只换来更多问号。 我决定回到排G0u边。 凌晨一点二十。江银城熄灯,这是我盯梢以来留得最晚的一天。我试着将停车场的扫帚头黏上纸杯,伸向排G0u的出水孔,准备采集废水样本给小骆化验,但最後碍於把身长度不够只得作罢。我将扫帚归位,离开停车场,钻出铁丝网回到巷口左侧的盯梢公寓,再三确认没有随身物品遗留在该处後,下楼关上公寓铁门,把钥匙塞回口袋,从容离场。 此时我又感到被人跟踪,而这种预感彷佛被赋予形T般,即将成为眼前的现实。 「站住,你要去哪里?」 这几个字接连从我耳际一扫而过,力道之强,彷佛真的擦到了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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